裁員的消息從各個房企傳出來。

9月9日，恒大財富傳出爆雷第一天，一位在職員工告訴燃財經，公司已經下達通知，9月只發(fā)一半工資，“因為要裁員了，直接裁員要賠償，就用這種方式逼人走。”

同樣，因一則《關于企業(yè)出現(xiàn)重大風險和危機并請求幫扶救援的報告》而受到關注的河南地產“一哥”建業(yè)地產也風聲鶴唳。有員工在小紅書分享表示：“公司裁員的消息風聲很緊，聽說要走30%的人。留下來的人也不好過，要多干活、多加班。”

地產何以從曾經的香餑餑，變得如今這般“作鳥獸散”?

行業(yè)趨緊是最嚴峻的事實。在市場方面，克而瑞地產研究中心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剛剛過去的8月份，29個重點城市新增供應面積2366萬平米，環(huán)比上升10%，但成交面積約2134萬平米，環(huán)比下降10%。“現(xiàn)在新房供應增加而成交并沒有相應放大，可見購房意愿和購房能力的問題。”

在企業(yè)生存方面，資金鏈牢牢被拿地資金總額不得超過銷售總額的40%，以及“三道紅線”約束。此前一位房企人士曾向燃財經直言，“錢從哪里來，是現(xiàn)在最重要的問題。”

壓力堆疊之下，充斥著造富神話，習慣了高杠杠、高周轉的房地產行業(yè)頻頻撞車，不少房企發(fā)出危險的訊號，更不乏頭部房企走到危險的邊緣。其中以恒大尤為引人注目。經歷了向廣東省政府報告負債求援、商票延期兌付等等傳言，近期傳出的恒大財富爆雷再一次將恒大的困窘暴露在眾人面前。

華夏幸福、泰禾危機也仍在延續(xù)。資料顯示，截至9月4日，華夏幸福系累計未能如期償還債務本息合計878.99億元;截至7月30日，泰禾已到期未歸還借款金額為436.93億元。

而為了求生，首先需要思考的就是“開源節(jié)流”。“開源”已難，“節(jié)流”成了首選。裁員也成了必走的一步棋。在房企內部，裁員不叫裁員，而是“優(yōu)化”。根據(jù)燃財經不完全統(tǒng)計，今年以來傳出裁員或優(yōu)化消息的房企已有十多家，包括恒大、綠地、泰禾、金科、合景泰富、雅居樂、寶能等。

員工的“優(yōu)化”在各房企中報中也有顯露。2021年房企中報顯示，截至6月30日，萬科在冊員工數(shù)量為10.58萬人，相比去年同期的13.35萬人減少了20.7%;富力共有員工約3.58萬人，去年同期為3.92萬人，而2019年末還有6.23萬人;債務爆雷的泰禾，2020年末員工數(shù)量只剩下6096人，同比減少31.5%。

此外，根據(jù)克而瑞研究中心統(tǒng)計，80家典型上市房企薪酬總量增速已經連續(xù)三年收窄，2020年人均薪酬首次出現(xiàn)下降，50分位值為18.3萬元/年，高管薪酬同比下降5%。

房地產仍舊誘人，或許因為其薪資仍舊可觀。資料顯示，房企工資處于中上水平，甚至很多新興公司都比不上。克而瑞統(tǒng)計顯示，2020年46城房地產業(yè)(不含銷售中介、物業(yè))平均薪資達到1.4-1.5萬元/月，相比46城社會平均工資，高出1.7倍。

但“大象”是否會有倒下的那一天，而誰又將被波及，沒人說得準。本期小酒館，我們跟幾位朋友聊了聊從房企離職的故事，有的是因為公司陷入危機、變相裁員，不得不辭職;有的是公司要求“全員買房”、花樣坑員工，憤而離職;有的則是因為公司出現(xiàn)區(qū)域大調整，分配到了“變態(tài)”領導，大受職場暴力而辭職……

行業(yè)風雨飄搖，身處其中的人或許也由不得自己。如果能順利度過風雨，這或許仍舊是一份令人艷羨的好工作。

必須購房，隨意調崗，恒大愛不起

阿威丨26歲 前恒大員工

我在恒大連一年都沒做完，就趕緊“溜了”。倒不是因為恒大公司近期頻頻爆出的問題，而是因為“騷操作”實在太多，比如員工必須購房，還要無條件接受調崗，我實在是“愛不起”。

我是2020年校招進入恒大的，當時進來的職位是管培生。管培生的職位聽起來厲害，因為目標都是“培養(yǎng)公司未來leader”，恒大當時給出的晉升路線也是未來成為公司管理者。

但進去之后我卻發(fā)現(xiàn)不是那么回事。首先我雖然是管培生，卻必須做置業(yè)顧問，而且在哪里做置業(yè)顧問也由不得自己選擇，碰上自己不想去的地區(qū)也不能拒絕。我也理解想成為管理者必須要了解、接觸一線工作。但從入職到離職，接近一年的時間，我都是在不停地換地方做置業(yè)顧問，一點“管培”的東西都沒涉及。

其次，我還在不停地輪崗。哪里需要哪里搬，去做一些基礎、打雜的工作。這真的讓我對這份工作產生了懷疑。

而今年1月開始的員工內購，則是我離開恒大的另一個導火索。當時恒大開啟員工內購，價格有優(yōu)惠，搶到好房源的話也能賺錢。但這件事并不是自愿的。中層以上員工都安排了一定金額的任務。普通員工雖然沒有明說，但明里暗里總會暗示，所以我也認了一個籌，付出了10萬元。

認籌相當于從公司手里購買一個購房名額，只要交10萬元的認籌費，就可以優(yōu)惠一點的價格買到公司的房子。當時公司給我們的說法是，如果認籌之后沒實質買房，兩周后可以退錢。等到我交了認籌金去選房的時候，好房源早就被定了，供我選擇的都是一般房源，所以并沒有買。

但沒想到，我1月交的認籌，選房無果后，直到4月我都沒收到退的認籌金。我問一線銷售，對方的意思是，要退籌的話，估計一年都難，“現(xiàn)在公司沒有錢，退籌領導也批不下來，轉理財的話，到期就能退，最短的是七個月的周期，也就是到今年11月份就可以退出來。”

我沒辦法，聽了銷售一忽悠，就把10萬元轉買恒大理財產品。我的理財產品是走了正規(guī)流程的。公司統(tǒng)一將購買理財產品的人集中起來走的呈批，將認籌轉理財的人放一份名單，接著地區(qū)公司營銷總經理、董事長簽字，再上到集團。

當時，我覺得這10萬元應該能賺回來，理財產品的利率也不低，還能賺點錢。沒想到，這才到9月，就看到恒大財富的員工群解散了，之前的同事都在維權。現(xiàn)在看來，11月份，我也拿不回這10萬元。

但是還好，早在5月我就因為受不了種種煩心事辭職了。現(xiàn)在我也上岸了，不干地產了。

裸辭，離開工作6年的地產行業(yè)

玫瑰 | 27歲 前寶能員工

我從畢業(yè)就開始進房地產公司了，也算是這個行業(yè)的資深人士了。但上一份工作，卻讓我決定和房地產行業(yè)訣別。

我的上一份工作是寶能文旅地產板塊天津一家分公司的銷售，負責跟旅行社的對接，他們是我們的分銷商，給我們帶客戶，成交了給他們傭金。離開的原因也很簡單，從近期寶能的新聞就能看得出來問題。流動性危機持續(xù)發(fā)酵，我們的工資也開始受到影響，人員流失則是順理成章的事情。

記憶中問題是從端午節(jié)開始浮出水面。因為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，我們的底薪要拖一個月才能發(fā)放。而傭金則再也沒有發(fā)過。不僅是員工的傭金，給客戶的傭金也發(fā)不了。

這自然而然影響到我們的業(yè)務，因為沒法給分銷商結賬，分銷商就不幫忙帶客戶了，業(yè)務也就開展不下去。此前，我的業(yè)績都挺好的。因為這種原因，我真的無法拓展到分銷客戶，以前的客戶還天天找我要賬。

一籌莫展之下，辭職成為了擺在我面前唯一的出路。但“分手見人品”，辭職的時候我又經歷了這個公司的“騷操作”。一是在我沒提出辭職之前，領導要求我以業(yè)績不達標的理由自離;二是這個公司根本沒有裁員賠償?shù)恼f法，如果不自己離職，集團就要把你調離城市，如果三天不到(新城市)就算曠工，可以直接開除而不賠償。我認真看了之前簽的勞動合同，才發(fā)現(xiàn)上面寫著“調城市無需通知乙方”。

其實，沒出問題前，寶能的制度也很奇怪。我之前的公司都是“客戶至上”的，而現(xiàn)在寶能則是“領導至上”。比如有領導在公司群說話，而我當時正好需要申請出差，沒有及時回應。公司的人就私信我說“你不懂事”，但明明我得申請、訂票、跟客戶一起飛，不然就會誤事。我們出差，酒店報銷都不能超過200元，我有時候想自己出錢住好點，就又有人說我“不節(jié)約”、“不可以住得比領導好”。

以前在其他房企賣房，一般都會做些特惠房吸引客戶，而寶能不行，沒有什么制度來支持銷售，只能說不夠專業(yè)。

這次職業(yè)生涯也給我留下了陰影。工作不到一年，分公司直接解散了，我還是分公司最后一個走的。據(jù)說其他城市很多同事也面臨一樣的處境，離職的時候，工資也沒發(fā)完。

我已經27歲了，裸辭離開地產行業(yè)，不想做銷售了，更不想做地產了，雖然我不知道能做什么。現(xiàn)在，我還沒找到新工作，但重新出發(fā)總是困難的，我只能繼續(xù)努力、嘗試。

看不到價值又學不到東西，焦慮過后選擇裸辭

晏子 | 29歲 前華夏幸福員工

我當時是被房企的高收入和職業(yè)光鮮吸引，進入房地產行業(yè)的。

2018年我研究生畢業(yè)就直接進入了華夏幸福工作，當時拿到的是戰(zhàn)略研究部門的offer，主要負責寫各種戰(zhàn)略分析報告。薪資是13K一個月，在同期已經算是比較好的水平了。后來大概不到一年時間，公司還進行了一次薪資普調，漲到了16K每個月左右。

除了基礎薪資，房企的獎金也是比較誘人的。我記得即使在公司業(yè)績不太好的時候，我也拿到了20K左右的年終獎。

另外，這個工作也比較體面。我所在的戰(zhàn)略研究部門，不管是領導還是同事，學歷背景都比較好。研究生很普遍，博士生也有，還有一些清華本碩博的同事。不僅僅是我，就連我父母當時都覺得，我能在這樣一家企業(yè)里工作，是一件很優(yōu)秀的事情。

但在這些光環(huán)背后，我卻只感覺到“空”。

當時我負責寫戰(zhàn)略分析報告，大概內容就是買下一塊地之后，這塊區(qū)域未來要發(fā)展什么產業(yè)、應該怎么發(fā)展。但這個報告并不是你說清楚事實就可以，而是要寫得非常好看。而且我在寫報告的時候發(fā)現(xiàn)，不管是給區(qū)域做產業(yè)分析還是產業(yè)研究，我的同事或者領導，其實大家對這個產業(yè)都不了解，也不感興趣，寫的都是一些空洞但正確的廢話。

“不實在”是我們對這些報告的統(tǒng)一看法。

同時，2018年底整個房地產行業(yè)走向下坡路。公司因為現(xiàn)金流吃緊，就將我所在的產業(yè)地產模塊砍掉了，我那個清華博后的同事也離職了。我當時是覺得，自己剛剛入行，還是可以再沉淀沉淀，被調到住宅地產，也欣然接受了。但報告沒有價值的問題依然存在。比如正常我們做分析，會研究市場的特性、產品的定位，或者受眾喜好。但實際上沒有這么專業(yè)，都是市場上哪個牌子、哪個風格的樓盤賣得好，我們就做哪個。

于是，我的職業(yè)迷茫感就更強了。同時，房企的企業(yè)文化也讓我感到迷惑。比如華夏幸福有個很火的酒文化，還有就是領導來的時候，和你打招呼，你需要回復“好、好、非常好”等等。

我大學學的是企業(yè)管理組織和戰(zhàn)略方向，就會更習慣從宏觀的角度去看待一家公司，甚至看待這個行業(yè)。我記得當時我們一起聊起了華夏幸福的商業(yè)模式，就覺得非常地不靠譜。因為住宅地產從買地到建房子再到賣房子，是一個相對簡單的商業(yè)模式。房企之所以在當時賺到錢，并不是因為其商業(yè)模式和運營模式精細化，只是恰好抓住了當時一個很大的市場需求、踩在了風口上而已。房企們的現(xiàn)狀，其實也恰好說明了這一點。

后來，經歷了長期“學不到東西、看不到價值”的折磨，大概一年半之后，我變得特別焦慮。有段時間我每天下班回到家，都會哭半個多小時，就是不想繼續(xù)待在房企，可又沒想好自己接下來要做什么，那種很糾結的崩潰。

2020年初，疫情徹底令我崩潰，我就選擇了裸辭。

但不得不說，這個行業(yè)真的很神奇，可以吸引國內外各種名校畢業(yè)生涌入。前幾天在前同事的群里，我還看到大家在討論說又有高校畢業(yè)生進來了，什么常青藤名校畢業(yè)生、清華碩士、哈佛畢業(yè)生等等。不過最后，大家都逃不過否定自己、選擇離職的命運。

離開房地產，去考編

小圖 | 25歲 前金茂員工

我在北京讀的大學，學的是傳播學專業(yè)，畢業(yè)后也沒想著往家鄉(xiāng)跑，就打算在北京從事對口工作。

去年春招期間，我基本都是往互聯(lián)網大廠運營崗投簡歷，但都石沉大海，后期開始海投，倒是有一些反饋，但幾輪篩選下來，最后到我手中的只剩一個金茂營銷管培生offer，也就是業(yè)內所稱的“金彩生”。說是為了“選拔并培養(yǎng)具有高成就動機、極強抗壓能力、致力于從一線銷售崗位做起，并具備優(yōu)秀營銷操盤手潛質的應屆生”，但我覺得工作的主要內容就是銷售。

工資組成是底薪、補貼加提成，一開始談的時候，HR給的回復是，一年工資最起碼有十多萬元，無上限。HR還提到，作為管培生，與其他社招的營銷崗人員不一樣，內部有適合“金彩生”的培養(yǎng)機制和晉升制度，工作后還可以輪崗云云。

但入職半年，我就想離開金茂。主要原因無外乎一點，所謂“金彩生”就是一個大餅計劃，既沒錢也沒前途。說是為公司培養(yǎng)“高端地產營銷人才”，但是無論是績效考核還是薪資都是靠“業(yè)績”說話，和普通銷售無異。

我不能理解的是，這個“金彩生”一開始定位是為了“項目”，HR也提到會有機會轉項目崗，但是半年過去一直就是“銷售”。業(yè)績計提說是傭金千分之二到四，但實際就是千分之二，業(yè)績獎金比業(yè)內大部分銷售都低。工資低，事還不少，周末節(jié)假日不存在，哪天早于晚上九點下班我都要說句“感謝上天”。

去年國慶假期，我就沒歇過一天，連我家人來北京旅游，我也沒能抽出一天時間陪他們好好游玩，只等晚上下班后才趕去見上一面。今年端午節(jié)前，我就發(fā)現(xiàn)身邊同部門的“金彩生”人員流動很大，很多我認識的同事已經離職，我也開始想著我以后的去向。畢業(yè)工作一年，既沒了考公方便的應屆生身份，也沒學會什么。

不過，那時候我突然醒悟過來，想起離職前同事一句，“金茂是個不錯的公司，但是這個崗位真的不行，有機會還是快點離開吧。”在我再一次了解輪崗制度，領導也含糊其辭地時候，我毅然決然提出離職申請。

今年中旬辦理好離職手續(xù)后，我就回了老家準備考編。最近房地產行業(yè)那么多公司爆出裁員后，我更堅定考編的決心，什么工作都比不上一份穩(wěn)定的工作。

奇葩領導的謾罵，讓我徹底與地產行業(yè)訣別

英子丨28歲 前TOP3房企員工

我剛畢業(yè)就來到了國內排名前三位的一家地產公司工作，工作五年，但大部分時間在一線做項目，條件艱苦、工作量大。

因業(yè)績出色，2019年，我順利調回區(qū)域。直到疫情爆發(fā)，情況完全變了。公司業(yè)務承壓，面臨架構調整，好不容易調回區(qū)域的我又需要工作變動。我們業(yè)務條線有30多號人，一時間不知道何去何從，有傳言說可能就地裁員，或者調回省里。因為情況不明朗，好幾個同事因此而提出辭職。

最后，留下的人被分配到各個項目組中，而我運氣不好，被分到了一個縣城的“老大難”項目中。因為項目存在問題，人手又不夠，基本上招一個人走一個人。這還不算最糟糕的，我的直屬領導簡直就是一個奇葩。這位孟姓領導，只比我早幾個月進公司，能如此快地升職，只是因為所負責的項目突然成為集團重點考核指標，再加上和總監(jiān)非同尋常的關系，通過天天參加酒局、混人脈，完成區(qū)域每月KPI，成為區(qū)域總裁眼中的大紅人。

剛開始共事的一個月中，我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。我們經常討論集團下發(fā)的任務，頭腦風暴。她也對我非常熱情，工作上給我畫大餅，讓我好好干，之后可以讓我升職等。生活中，跟我傾訴家庭、婚姻種種困難。

但因為我的一次失誤，她本性畢露。我用她的郵箱給集團報送的數(shù)據(jù)出現(xiàn)失誤，集團反饋報表信息不全，漏掉基礎信息。早晨她電話打過來，隔著電話我能感覺到，她在跳起腳罵我。“我出差喝酒喝到凌晨，還要處理你的破事，你到底想不想干了?”

后來，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艱難。PPT沒有背景圖和圖表被罵;加班匯總信息晚了幾分鐘，她說我工作不積極主動;流程交給人力，我沒有追蹤人力流程具體到哪位領導，被罵;工作群撤回信息，被罵;微信發(fā)消息表達沒有達到她的標準，被斥責;重要會議送資料，送完離開沒有旁聽，被大聲呵斥......就連身體不舒服，請假都被她說工作不負責。她就像一個易燃易爆炸的煤氣罐，隨時隨地因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，破口大罵。

因為長期生活在不被認可、被指責的職場環(huán)境中，我的精神狀態(tài)高度緊張，每天都感覺快要承受不住了，我對自己的能力產生極大的懷疑。后來我得知其他兩個女生也是如此，一位因為被謾罵身體出現(xiàn)問題，另一位則默默忍受職場暴力。

那段時間，我不但工作遇到困難，婚姻狀況也不佳，多種因素疊加起來，我整個人都抑郁了。晚上失眠、偷偷哭泣，早晨工作滿面愁容，提不起精神。看著鏡子里的自己，我都快不認識了。

最終，我下決心向人力提出辭呈。辭職后，她接著打擊我說，像我這么不負責的人，去其他公司也無法勝任工作。我頭也不回地就走了。離職后，我抑郁了很久，也自學了很多心理知識，我一邊分享我的親身經歷，一邊想幫助更多的人脫離抑郁苦海，我做起了線上付費心理咨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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